「閣下!」似乎被眼前駭人景象懾震住,亞里夫猛然拉緊韁繩,略為
驚恐的呼喚著上司。
「天空,看天空哪!…奇米拉城的方向……」
縱然已近黃昏,遠處高空濃密的黑煙清楚可見,足以容納二十萬人的
大城一旦燃燒起來,所產生的煙霧連幾十維里之外都看的見。
接到戰報後立即自奧圖領馳援的華特軍團,儘管盡可能地以極高速向
奇米拉前進,但終究遲了一步。
在距離奇米拉城半天路程的地點,亞里夫看到了黑煙。
以近年來在戰場的經驗判斷,華特排除了城上燃燒烽火的可能,如此
一來,就只剩下…
亞里夫自上司凝重的表情得知事態嚴重,隨即沉下臉來。
除了城被攻陷,波卡王國喪失三分之一的領土統治權之外,於私方面,
亞里夫的雙親雖然沒有住在城內,但是仍有可能遭到波及;而華特這一方面
,除了夫人瑪莉安娜和子女居住在隱密的林宅之外,其餘所有沃倫勒斯家族
的親屬,包括華特的父親奧尼爾伯爵、祖父母等數十人都可能已經慘遭不測
;就算沒有,恐怕也已經成為菲德瑞克的人質,這一層陰影盤繞在兩人心中
,其間的惶恐與不安自是無法言喻。
「亞里夫,確定黑煙來自奇米拉城了嗎?」壓抑著悲憤的情緒,華特勉
強保持平靜的問道。
「是的,閣下…我…」
「你的家人也在附近,不是嗎﹖」
不等亞里夫回答,華特便接著說道:
「那麼,用你的眼睛,好好的看清楚這叢黑煙,牢牢的記在腦海中,千
萬不要忘了,是誰毀損你的故鄉,知道嗎?」
華特墨綠的雙眼佈滿血絲,夾雜著血海深仇的目光,努力地克制自己身
體不要抖動。
亞里夫明白,城內的沃倫勒斯家族幾乎確定喪生了,也就是說,華特在
一夕之間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這股悲痛,絕非常人承受得起的,更何況
自幼家庭美滿幸福的華特呢?
一言不發的又走了一段路,華特麾下的直屬騎兵中有不少是出身於奇米
拉伯爵聯合領的蓋雅那人,趕回故鄉看到的卻是這種景象,心中無論如何也
無法保持平靜,因而隊伍漸漸騷動了起來。
亞里夫此時也注意到了這個狀況,身為副官的他理應提醒主帥才是,但
是亞里夫從未見過華特如此憤怒過,心中一直猶豫是否該提出勸諫。
終於,他鼓足了勇氣。
「閣…閣下…屬下認為士兵們已經…」
「亞里夫!」還沒等話說完,華特打斷他的話直接下達命令道:
「召開會議!」
華特重複道:「召開臨時作戰會議。」
聽到了這句話,亞里夫不可置信地注視著上司,華特的語氣又回復往常般
平靜堅定了。
這個時候,亞里夫發現到,華特雙眼之中閃爍著耀眼奪目的翡翠色光芒,
好像即將掀起滔天巨浪的海洋一般洶湧無比,感覺跟在奧圖領城郊那次一模一
樣,是一種超乎常識性、令人毛骨悚然的不安定感。
亞里夫知道,他所崇敬的上司已經完全跨越了心理障礙。故鄉被毀,親人
被殺,面對眼前一切逆境,華特心中所有的不安、悲傷、以及憤怒,全都化為
熊熊的復仇之火和冷靜沉著的智勇之心。
復仇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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