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脆進行曲 0014 《週五，台北夜空》篇 標題Ⅴ： 別墅區的老黃

晚間九點，仰德大道。



        中山北路六段知名加油站右轉直走，便是前往陽明山

最廣為人知的途徑。每逢週末必然發生的交通管制，在這

當下的時空尚未被實踐；因此這匹騎著綿羊的狼在山腳下

最後一盞紅燈的阻攔之後，得以展現與生俱來的野性一路

奔馳。



        快旋的前後兩輪，就好比四條修長的快腿；而輪上的

溝紋則宛如趾間鉤爪與肉墊，刨過這柏油鋪成的落葉林徑

，服膺安全帽底下那狡獪的狼首指令，使這披著塑鋼毛皮

的野獸在這夏夜微涼晚風之中，即使面對自然環境與智慧

型物種這雙重外力所形塑的賽道，也能融入了整個季節的

節奏，宛如夜風輕輕拂過陸面，曲折但順暢的不斷前行。



        過了著名的麥當勞後，道路走勢平順不少。這匹騎著

綿羊的狼也因晚風迎面而暢然加速，風馳雷電地繼續奔馳。



        連串彎道很快便被他拋諸腦後，直到他減緩速度向左

看去，蜿蜒山路的邊緣聳立著一幢幢豪華的獨棟別墅。籐

蔓爬滿了水泥砌的矮牆，室內燈火穿過窗簾，為屋外的草

皮灑上層黃暈色澤。



        他輕摧油門，讓小綿羊以不及每小時十公里的牛步前

進，一面目光銳利地掃過視野範圍。天頂那彎弦月、陽台

上並排的盆栽、乃至停放著高檔轎車的車庫，沒有任何的

角落被他遺落。



        他，找尋。



        他在找尋，猶若在落葉林底嗅著鹿蹄印追跡的矯健掠

食者。



        依據不算短的觀察，他知道每個禮拜五晚上，老黃的

活動範圍就在這幢幢別墅方圓一點五公里的區域內。



        不過很可惜，別墅區並沒看見老黃的身影，就連慣常

棲身的那戶豪宅後院，也看不見蛛絲馬跡。



        「嘖，老黃竟不在家啊！」全罩式安全帽底下，他喃

喃自語地嘆道：「這可糟，叉燒肉得要趁熱吃，要冷了可

不好啊。」



        於是他只得保持低速，越過別墅區朝另一側騎去。



        突然，引擎的鳴響夾雜著喧鬧的人聲從他身後傳來

──有群年輕學子兩兩相載，一整票十幾輛摩托車高速沿

街呼嘯而過。

        

        望著青年們逐漸遠離的背影，他不禁莞爾一笑。他記

得七八年前，當他自己也還在校唸書之時，也常常跟死黨

們這麼鬼混一整夜；只不過現在大家都出了社會，也有了

固定的交往對象，要再像當初那麼無拘無束的縱情享樂，

機會恐怕也不多了。

        

        「糟了。」想到這兒，他不禁暗叫不妙。女友方才說

今晚沒加班，十點前就可以離開實驗室，那可得趕快把手

中這件事給了結了才行哪！



        當這個念頭在他腦海盤桓之際，前方一百五十公尺處

彎道裡迎面而來的轎車，兩座車前燈清楚地映照出彎道週

遭的景況。



        透過這瞬間照明，令他精神陡然為之一振──就在自

己順向車道的彎道路邊，佇立著一名老人和一條狗的身影。



        那老人杵著柺杖，彎著腰桿，逗弄著身邊的那條野狗。



        「老黃！」他掀起安全帽的半透明面罩，再度打量著

那一人一狗。



        既然已經尋獲目標，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只需要耐

心等候時機到來即可。



        應該可以準時到實驗室接女友了吧！他想。



        然而，機伶如他，在這個微涼夏夜，卻也沒有發現，

就在自己身後數百公尺遠的地方，正停著一輛不起眼的紅

色小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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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一週之後，緩慢的牛步推進中....

下一回...我會努力的(汗)



伍薰 20070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