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虞我詐

爾虞我詐



文◎ 李伍薰





在眾神眼中，那不過是發生在地面上的一小場戰役。但在浩劫餘生倖存者們，當他們從同伴散落的肢體旁掙扎著逃離戰場時，他們的的雙眼，從此之後就只能看到夢魘…。



在舊世界騷動不安的大地上，掌理渾沌勢力的四位邪神與諸冥之神經常是衝突連連。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的理念與信仰相互牴觸的緣故；相反的，正因雙方有著相同的信仰 --- 血腥與殺戮，因此沒有任何一方願意將掠奪的特權拱手讓出，他們都想獨占殺戮與征伐的快感；畢竟，嗜血是會上癮的！



基於上述原因，數千年來不死的吸血鬼王(Vampire Counts)與卡傲斯蠻族(Hordes of Chaos)之間糾葛不斷，一但這兩股邪惡勢力能捐棄成見、攜手並進，那麼即使人類帝國(The Empire)、巴特尼亞王朝(Bretonnians)、精靈(High Elves)、矮人(Dwarfs)聯盟的堅定，也未必能抵擋這股黑暗潮流的侵襲。



你問：我怎麼能知道這件事情？因為，我將要告訴你的，就這樣的一個故事…。





卡傲斯戰將謝拿夏(Tzera’shaa ； Lord of Chaos)騎著他的雙頭巨龍，凌空眺望。地平線末端駐紮著巴特尼亞騎士團與精靈貴族的聯軍，很不巧的，這片平原恰好也是他的邪神主子們想要郊遊野餐的地盤，因此他必須攻克這片平原。



「上一次攻打這裡的將領是誰？」謝拿夏望著敵軍的部署狀況、不禁自言自語：「我想起來了…慕尼雅，那個墮入媚惑之神沙歷士(Slaanaesh)懷抱的精靈公主…。」

但謝拿夏只抿了一下嘴唇，後來那個女精靈沒攻下這片平原，結果被沙歷士主子變成了變異生物(Spawn)送到異次元勞動改造去了。是的！這就是卡傲斯邪神信徒的宿命。勝利！唯有勝利，才能讓自己永遠沐浴在邪神們的恩澤與賞賜底下；謝拿夏知道，一旦失敗了，過去十多年來的彪炳戰功也只是化為無物，反正在自己之後，還不知有多少軍官搶著擠上這個位置呢！因此，他知道，這一仗不能輸。



以單兵戰力而言，人類與精靈都不是卡傲斯子民的對手，但儘管如此，正義聯軍在數量上卻佔盡了絕對優勢，而經歷了在北地那場與京士利蠻子的惡戰損耗之後，他麾下只剩三名卡傲斯騎士算的上戰力，其餘全都是渣！這仗怎麼打？



這時他想到了，聽說不遠處有個吸血鬼王的軍隊日前損耗大半，需要更多的屍體才能讓他召喚僵屍與骷髏兵，以重新集結一支浩蕩不死大軍。因此他乘著雙頭龍來到吸血鬼王麥希(Mesh ; The Vampire King)的荒領，試圖締結同盟。向看守的黑騎士稟報來由後，一名骷髏兵才拿著巨人的骨骸前去黑廂車裡喚醒沉睡的吸血鬼王。



盟約的締結出乎意料的順利，吸血鬼王麥希豪爽的答應出兵協助 --- 但條件是：謝拿夏不能留下活的戰俘貢獻給邪神，所有的俘虜都必須被殺死，然後成為吸血鬼王麥希不死軍團的一員。



沒有留下戰俘可能會引起邪神的不滿，但比起戰敗而變成變異生物，還是好了些，不過就是多了一條腿或背上出蠍子尾，沒什麼的！況且，謝拿夏還藏一條詭計沒拿出來呢！



即使如此，謝拿夏手上能掌握的兵力終究還是太少了些，還得提防吸血鬼王麥希一上了戰場見到苗頭不對，萬一把矛頭轉向自己人，那可遭了！比起變成瘦巴巴、甘癟

癟的骷髏兵，謝拿夏覺得變成變異生物還好些。



因此他從懷中掏出了一顆放出紫金魔光水晶球，看了看；這是幾年前一次大戰役時邪神所賜予的召喚石，能夠召喚近處的惡魔前來助陣，可惜就只能用一次，而且還不知道能叫出多少惡魔…。說到惡魔(Daemon)，牠們是邪神直屬的子民，充滿著異界的力量與知識，但謝拿夏並不挺喜歡牠們；尤其牠們的散亂與目無法紀，更容易對瞬息萬變的戰場局勢投入過多的變動，但惡魔的強大戰力同時彌補了這項缺陷，而眼前這一仗，夏拿謝的確需要這些額外兵力。



於是他將水晶球拋向天空，低頭祈求邪神的應允。天空突然間暗了下來，看還有邪神接受了他的請求，不久，許多道綠色光柱自空照耀下來，在光柱消失之後，一批渾身裹著噁心蒼蠅群的暗綠色惡魔出現在他的眼前。謝拿夏強忍住捏鼻子與嘔吐的衝動，盤算著該如何利用這支散佈瘟疫與惡臭的惡魔，帶菌使(Plaguebearers)、疫蛭、噢！還有一個惡魔王子(Damon Princes)！正當謝拿夏的精神開始抖擻起來時，他在惡魔軍隊的最中央看見了巨山一般的黑影子 --- 那…那是腐化之神樂高的上等惡魔˙瘟神(Great Unclean One)啊！上等惡魔現身戰場，是邪神對得寵戰將的一種賞賜，謝拿夏不禁汗顏，自己過去的路線向來不偏不倚，一切判斷皆以符合四大邪神共同利益為原則，但比起只信奉一位邪神的其他戰將們，在四個邪神眼中，他應該是個四面討好、八面玲瓏的權謀家啊！邪神頂多派個惡魔王子就是莫大的恩惠了，怎麼這回疫病之神竟然派了一位上等惡魔呢？莫非，邪神樂高有意拉攏不成？



這個疑問還沒或得解答，陰霾的天際再度將下了許多暗紅色光柱、而且數量比起綠的光柱足足多了兩倍以上。光住消散後，為數更多的、皮膚呈現深紅色的惡魔們露出了猙獰的面目，牠們身上沒有令人作嘔的惡臭與膿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充滿血腥與殺戮的衝動氣息。謝拿謝知道，這是血神哥達的禮物，而這支惡魔軍團的組成更叫謝拿夏吃驚，其中包括四名騎著剛牛(Juggernaut)的血魔(Bloodhowler)將領、兩位惡魔王子、甚至還包括世上最瘋狂也最殘酷的殺戮機械 --- 哥達上等惡魔˙嗜血狂魔(Bloodthirsters)！邪神哥達贈與的惡魔，無論在數量與質量上都遠在樂高惡魔之上，謝拿謝這下子更疑惑了，但他也有所警惕，切勿介入邪神之間的爭端向來是他處事的做高原則，於是他索性把手一揮，試圖將兩支惡魔軍隊全都置在自己麾下。



豈料這時黑暗中又降下了一道光柱，這光柱的色澤既不是媚惑之神沙歷士(Slaanesh)的藍色、也不是魔法之神辛烈治(Tzeentch)的紫金色，而是純純脆脆的黑白渾沌之色。渾沌光柱消失後，一對黑色羽翼降臨在地上，那是一名不隸屬任何邪神的惡魔王子，牠並非由邪神所派遣來，而是純粹只想享受血腥的快意而降臨在此。

謝拿夏滿意的看看眼前這支惡魔軍團，此刻他真正明白了一位得寵將領的權力，但心底深處對於邪神的畏懼、卻也莫名地又加深了一層。但是他沒有時間思考這些。打好這場仗！這是他眼前唯一的選擇…與享樂！



他傳令一位惡魔王子前往與吸血鬼王麥希的領地探勘狀況，果然麥希所統領的大軍已經集結完成；於是兩軍相約會師，一齊向眼前的平原邁進…。



果不出意料之外，人類騎士團與精靈聯軍的斥候立即發現了邪惡聯軍的動向，而立即組織了嚴密的陣列嚴陣以待，人類騎士團由騎著飛馬的公爵拉貝爾(le Bell ; Duke of Luferina)所率領；而精靈的大軍則由騎著戰龍的精靈貴族羅倫威爾所率領。這支象徵正義的聯軍憑藉著一處碉堡的斷瓦殘垣作為據點，精靈的大軍負責左翼，而巴特尼亞騎士團則將重兵部署在右翼。



面對如此嚴整的光明勢力，謝拿夏與吸血鬼王溝通後選定了各自的對手，吸血鬼王麥希率領著他的不死軍團部署在巴特尼亞騎士的正對面，而謝拿夏則將惡魔大軍對準了純潔的精靈族，準備大開殺戒。



大戰一觸即發，謝拿夏右手一揮，整支惡魔大軍便立即往前推進，惡魔王子與騎著剛牛的血魔將領率先殺入敵軍陣中，掃起一陣腥風血雨，即使遭到精靈的愛里昂輕騎兵從側面突襲而來，卻仍不費吹灰之力的便將這些柔弱的生物打跑了。惡魔軍隊毫不猶豫地挺進，對著其後的精靈矛兵部隊又發動一次猛攻，在搭配了二輪戰車以及兩名惡魔王子的強大破壞力之下，精靈矛兵部隊全員慘遭殲滅，惡魔王子並不打算給對手喘息的時間，展開雙翼便往精靈中的精銳部隊、卡利特龍王子(Dragon Prince)重騎兵團發動一次猛攻。



好景不常，龍王子重騎兵團果然是精靈中的戰場主力，眼看著同胞們在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面前被思扯成碎片，一股憤怒便湧上心頭，人人群情激憤之下，竟把這個惡魔王子碎屍萬段，並把握時機往前衝擊、馳援遭受惡魔軍圍困的同胞。一時之間，精靈們各各誓死守護前線，惡魔們則遲遲未能突破精靈的戰列，因而整個右翼戰局便這麼僵持下來…。



反觀左翼戰局，吸血鬼王麥希麾下的先鋒 --- 死地野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巴特尼亞民(Men-at-Arms)，雙方一陣激戰下各自遭受不少損傷；而一名騎著夢魘(Nighmare)的吸血鬼伯爵(Vampire Count)則有效地將一些惹人討厭的人類隨從(Square)驅離戰場，並單騎與其後的重裝民兵交鋒；此外一群吸血蝙蝠更趁戰場局勢混亂之時，撲向人類僅有的一名戰場魔法師，魔法師在沒有護衛的協助下慘遭毒手。

但戰線的另一端，黑廂車雖成功地襲擊了巴特尼亞精銳的聖背騎士團(Grail Knights)側翼，但卻還來不及發動攻勢便右遭到人類另一精英 --- 探險騎士團(Questing Knights)的衝擊，最後功敗垂成，當場化作骨灰湮滅在戰場上。而巴特尼亞一隻數量龐大王國騎士團(Knights of Realm)，則成功擊敗了許多不死雜碎，騎士構築成角錐狀的陣列，就像跟銳利矛頭正面貫入由吸血鬼王麥希親自領軍的黑騎士團中，而騎士團主將拉貝爾眼見機不可失，便側著飛馬襲向吸血鬼王麥希，並按照巴特尼亞貴族的禮儀，向吸血鬼王發出單挑宣告，吸血鬼王麥希又豈是畏縮膽小之輩，立刻拍馬迎戰，於是邪刀與長槍在半空中交錯了十多回合，最終，吸血鬼王強忍著肩頭上的傷口，一刀砍下了拉貝爾的頭顱，才勉強抵擋住這波攻勢。



此刻，另一隊王國騎士卻早已在早已在悄然中消滅了眼前的敵手，提著長槍向由亡靈法師(Necromancer)所率領的五名吸血鬼樸發動雷霆萬鈞的攻勢，在騎士堅毅不屈的頑強精神之下，眼看就要消滅這些為禍大地的邪惡魔法師，未料這時渾身散發惡臭的樂高上等惡魔 --- 瘟神，卻早已輾過精靈族的屍體，對王國騎士發動奇襲…。



對峙與激戰不斷爆發，從清晨持續到傍晚，無數慘烈的戰爭、無數的英雄事蹟猶若曇花一現的不斷在戰場上爆發著，但卻也都在下個瞬間淹沒在激盪的狂潮之中。而卡傲斯戰將謝拿夏，則始終保持著冷酷與冷靜的思維，騎著他的雙頭龍盤旋天際，漸漸地，巴特尼亞騎士潰散了，嚴整的精靈也所剩無幾；但自己與吸血鬼王麾下的重兵也幾乎消耗殆盡，只剩下寥寥幾名惡魔王子與上等惡魔們仍舊毫髮無傷。

但，這就夠了！



謝拿夏知道，要攻下這個平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目前唯一的阻礙，就只剩下精靈元帥羅倫威爾與他坐下的那匹戰龍，以及騎著獅鷲獸(Griffon)的副元帥。要對付龍，惡魔王子去了也只是送死罷了，上等惡魔或許有機會，但謝拿夏可不敢心存非分之想，要是瘟神與嗜血狂魔這兩個邪神們的寵物向主子告狀，那可不是變成變異生物去勞改這麼癲就能夠解決的事情囉！好吧，既然如此，要壓制龍也就只有靠另一條龍了！於是謝拿夏憑著意志力指使，坐下的雙頭龍立刻振翅來到羅倫威爾之前，兩匹巨龍與兩名元帥之間的最終爵戰就此展開，而同時，吸血鬼王也調度了屍龍前來牽制獅鷲獸。



不過薑還是老的辣，不出幾回合，謝拿夏手起刀落，羅倫威爾便被斬於戰龍之上，失去主人的精靈戰龍憤怒地想報復，無奈卻得同時遭受卡傲斯雙頭龍與謝拿夏的三方夾殺，不得已在抵抗一陣之後，終於還是拍著翅膀離開戰場了。



謝拿夏滿意地環視全局，眼前僅存的精靈部隊時日不多，應該能在天黑之前解決吧！他又轉頭望向吸血鬼王麥希，嘿！這活了五百年的老吸血鬼總算經驗老道，即使麾下全軍幾盡潰滅，但自己卻是越戰越勇、毫髮無傷；況且，到了晚上，只要他施展出亡靈魔法，戰場上這些屍骨殘骸便全都成了他的生力軍，比起原先寒酸的陣容有過之而無不及，或許他在不死界的生是能夠幅搖而直上吧！



不過謝拿夏並沒有忘記，自己貿然與不死族合作很可能會惹邪神們不高興，尤其是直性子的血神哥達；既然邪神們要的戰果也已經達到了，那麼就犯不著再因為這件事情惹祂們不爽！畢竟變成變異生物可不好玩呢！



吸血鬼王喘著氣，高舉著手中的邪刀向謝拿夏示意，謝拿夏也舉著劍回禮；或許罷，到了天黑，吸血鬼王麥希就能擁有數量龐大的不死軍團；但，那也要等到天還才行哪！不是嗎？



所以，得在天黑前趕緊解決哪！





於是謝拿夏暗中對惡魔王子與上等惡魔們發出了指令，他知道麥希心底再想些什麼，一個吸血鬼能夠活上五百年可不容易，謝拿夏可不想在半夜還要對付打不完的骷髏兵。況且這麼做，邪神們一定很高興呢！



沒辦法，這就是黑吃黑，邪惡勢力的宿命，謝拿夏心想，然後騎著雙頭龍直衝雲霄…。



而，這也就是為何邪惡永遠戰勝不了光明，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強大，而是因為 － 他們永遠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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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ㄧ篇是當初要給奇幻基地的雜誌"恐怖總動員"刊載的戰棋戰況文章

有點類似戰棋遊戲replay性質的故事

只是後來礙於篇幅沒有放進去，所以我就私藏了起來...XDD